家人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看看。
“将军说这符灵得很，每次打仗戴着它，他便能战无不胜……”肖光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可是这次，它为什么失灵了呢。”
他忽然捂着脸蹲了下来，难以抑制的泪水指缝中溢出。
哭了几声之后，他便开始咒骂起姜国来。
“一群狗娘养的！”
李舒宁的眼眶也微微发红，过了好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除你之外，还有别的人回来吗？”她看向那个小士兵。
对方缓缓摇了摇头，一片沉默。
几人的心情愈发沉痛起来。
陆昭握紧了李舒宁的手，又问道：“传令兵的信送出去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们也算是得了几分安慰。
消息传了出去。
这些人的牺牲与付出就没有白费。
“送他去军医那。”
李舒宁叫来了士兵，指着一身血的小士兵吩咐着。
肖光抹了把泪，也沉着脸随他们一同去了，走路的时候，双手攥得发紧。
李舒宁和陆昭走在军营中，二人一时无言。
“晚吟若是知道了她哥哥战死，大概会哭得不成样子。”李舒宁此时忽然念起京城的王晚吟，心中泛着酸涩。
她提了这么一句，陆昭便开始想着安慰她的话，却听她又说道。
“如此一来，夜明城便没有主将了。”
李舒宁的眉头紧皱着，开始为今后的事情发愁。
她根本来不及悲伤。
陆昭抿了抿唇，轻声道：“肖光跟了王崇几年，也是个可塑之才，只是……”
“只是他性情有些浮躁，沉不住气。”李舒宁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忽然叹了口气。
肖光能顶替王崇的位置，能力上却抵不过王崇。
“我会帮他的。”
陆昭轻声道。
李舒宁看了他一眼，不是想了些什么，忽然对他说了一句：
“回去喝药。”
陆昭愣了愣，轻笑了一声。
不管如何，传令兵的信送了出去。
夜明城便有了希望，粮食和援军，都会来的。
**************
这个黑夜似乎格外的漫长。
敌军又攻城了。
就在他们突围成功的几个时辰之后。
“这边！快！快去！”
肖光焦急的在调遣士兵，此时一个瘦弱的小兵走到了他的身边，有些忐忑的看着他。“我们……我们能撑过去吗，将军。”
肖光愣了愣，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催促他快去领弓箭，快去城墙上守着。
——他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熬过这次。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攻城。
大襄早就断了粮，主将也死了，唯一的希望便是盐城。
可他们的援军不会立即出现。
此时的夜明城，不过是在硬撑。
所有人都生死未知。
那小兵吸了吸鼻子，像是哭过了一般，神情有些悲壮地转身要走。
“我们肯定会赢的。”李舒宁的声音在周围的一片嘈杂声中显得那么容易被忽略，却格外地坚定。
“上天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她的声音高了几分，语气淡淡，莫名地让人信服。
那小兵回过头来，定定地看了一眼李舒宁，今日，她的身上也换上了戎装。
他的眼神逐渐坚毅了起来。
他是从江城来的士兵，公主之前便救过他一次。
她的话，他是信的。
“大襄必胜！”
他忽然喊了一声，周围的人皆是一愣，有的还被他吓了一跳。只是他们随即便跟着喊了起来。
“大襄必胜！”
“大襄必胜！”
“大襄必胜！”
……
高亢嘹亮的喊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军营与夜明城。
李舒宁和陆昭皆着戎装，分别骑着马。两马并行，距离很近。
“阿宁就在城墙上当弓箭手吧，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出城之前，陆昭又一次向她提起了此事。
只是李舒宁并不愿意。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她的声音淡淡，不容拒绝。“若能为保卫百姓而死，我也算是值了。”
比起跳下城楼殉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进攻的敌军，最后死在战场上，她觉得更有意义。
陆昭看着她的目光深了几分，忽然侧过身去，托着她的头深深的吻了上去。
几乎是带了诀别的意味。
他随着大军，策马出了城。
“驾！”
李舒宁目光幽深的盯着他的背影，紧随其后。
她的所有影卫都被驱离了她的身边，被敕令加入抗敌的大军。
此时他们的任务不再是保护主人，而是抵抗敌军，上阵杀敌。
“冲啊！”“为将军报仇！”
“为虎奴报仇！”
“为淮生报仇！”
……
李舒宁冷脸看着冲锋陷阵的士兵们，忽然高声道：
“杀敌一人，本宫额外赏白银十两！擒敌军将领者，额外赏黄金百两！”
长公主此言一出，将士们便更加兴奋激昂了。
慷慨激昂的喊叫声与厮杀声不绝于耳，拼死一战的大襄军队势如破竹。
“他们……他们不是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吗？怎么还这么亢奋？”梁毅皱着眉看着如今的战况，一时格外不解。
在他们的计划里，此时早就应该拿下了夜明城，只是接二连三的意外延缓了他们的进度。
王崇一死，梁毅便迫不及待地出兵攻城了。
对方他们没了主将，应当方寸大乱才对，怎么反而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亢奋？
直到他看清了马背上一路厮杀的李舒宁。
“呵，难怪。”
梁毅盯着那个于乱军中奋战的身影，忽然冷笑了一声。
还有什么，比长公主亲自上阵杀敌更能安抚人心、激奋人心的呢？
只是她既然下了城墙，就不可能轻易回去了。
梁毅想起了过去与她的种种纠葛，恨意逐渐浮上了心头。
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这次，他要将她的骄傲与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他提着枪将要上马，却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梁毅！”
回头一看，是扮作士兵的付云。
第89章 八十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