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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名讳一次又一次在茶余饭后提及,追捧和诋毁同时达到了高潮。
      小小的一出戏,所引出的风波竟波及了越来越多的人,除了长公主本身,这出戏的戏子,甚至是尹红楼的掌柜,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当此事传到朝堂上时,那些本就对她有诸多意见的大臣当然坐不住了,纷纷上奏请皇上处断。
      ——李舒宁今日便是因为这事被叫进宫来的。
      “宣昭容长公主觐见——”
      伴着大太监尖锐阴柔的声音,李舒宁迈入大殿,她一身华服,依旧骄矜华贵,淡然自若,外面的流言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见过皇上。”
      她仅仅只是行了半礼。
      这是皇上给他长姐的特权。
      李疏云坐在皇位上,离她有些远,许是因为在大殿上,面对的是众朝臣,他的声音也不似平常那般温柔,而是威严且低沉的:“来人,赐座。”
      李舒宁刚刚坐下,便有人首当其冲站了出来,声厉色荏道:“长公主贵为一国公主,本应为女子表率,恪守女德、女戒,而她却借荒淫戏曲表糟粕之言,实乃不妥,臣恳请皇上做出应有的裁决,此种惑众妖言万不可宣扬下去了!”
      李舒宁淡淡看过去,率先站出来的是王阁老,她曾经的老师,王峥。
      口口声声教授她仁爱之德,尊老恤幼的先生,却在她做出这样一出戏之后第一个站出来批判她。
      “阁老倒是说说,本宫宣扬了什么糟粕之言?那出戏里,哪些话是见不得人的?是您思想迂腐落后了吧。”
      李舒宁说话向来毫不遮掩,即便是面对她德高望重的老师。
      “哼。”王峥重重的哼了一声,“什么《凤凰吟》,通篇尽是大逆不道,异想天开之情节,简直是有悖常纲!”
      李疏云轻笑一声,说出来的话是向着李舒宁的:“阁老言重了,皇姐不过是爱听戏,投钱让人演了这么一出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皇上的意思,仍然是包庇长公主的。
      王峥咬咬牙,撩起袍子就跪了下去,痛心疾首道:“我那待字闺中的小女儿就是看了长公主的戏,才嚷嚷着要经商,连定好的婚约都想退了呀!”
      李舒宁忍不住笑出声,语气颇为骄傲:“想不到一出戏,竟真能起到点作用。”
      竟被柳依然说中了。
      真的有女子产生了走出闺阁的想法。
      “竟有此事?”李疏云郑重的看向王峥,又看向一旁态度随意甚至还笑出声的阿姐,神色有些凝重。
      同样眉头紧皱的还有王峥。
      他愤愤地看向李舒宁:“公主自己不修身养性也就罢了,竟还带坏京城其他女子,演这样的一出戏,不知到底是何居心!”
      字字指控,字字指责。
      李舒宁勾唇浅笑:“阁老说的这样严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王峥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看李舒宁极为不顺眼。
      此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李舒宁嘴角的笑意渐渐收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纵观我朝律法,并没有以戏定罪的先例,公主自然是无罪的。”
      站出来的是梁毅。
      他说罢,看向李舒宁的眼神里带了些许温柔,然后微微颔首,像是在让她安心。
      李舒宁没有多余的反应,心底却在不屑。
      要他装什么好人?
      无论在世人还是在他眼中,她与梁毅早已绑在了一起,他当然会站出来为她说话。
      “是没有先例,但此事造成的后果那么恶劣,难道不应该惩罚吗?”王峥气势逼人地瞪着梁毅,那眼神和看李舒宁是一样的,似乎在看一丘之貉。
      “公主这出戏,我也看过了,确有一些不当情节,但究其本意,公主不过是想做出戏解解闷,造成这样的影响……并不是公主的本意。”梁毅在为她想着说辞,看上去处处在为她开脱。
      但李舒宁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他也认为,这出戏的确有问题。
      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横插进来,不紧不慢道:“戏文的主笔人隐于幕后,王阁老即便是要问责,也要找对人吧?”
      李舒宁微微有些意外。
      陆昭这个时候也为她说话了。
      往常,他是带头看她不顺眼的那个。
      看着他身着蟒袍,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李舒宁忽然意识到——
      自从上次他夜入公主府之后,她有些日子没见陆昭了。
      陆昭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很快移开了视线。
      “公主难道就没有监察之责吗?那主笔人,难道就和公主半点关系都没有吗?”王峥反问。
      陆昭目光一沉,郁郁的看向他:“你不去找尹红楼的罪过,也不去找主笔人的罪过,反而在朝堂之上对皇室宗亲言语逼问,阁老究竟是想罚其当罚,还是故意挑衅挑刺?”
      朝堂之上,一时寂静无声。
      公主即便再荒唐,那也是皇族,挑衅公主,那不就是挑衅皇权吗?
      “王爷真是给老臣扣了一顶好大的帽子啊。”王峥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陆昭的眼神似乎带了怨恨。
      李疏云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开口道:“皇姐作为出资方,确有监察不力之责,但并不算什么大的过错。”
      他这一开口,便是给此事定了性,了结了双方争议。
      “——依朕所见,便罚皇姐半月的俸禄吧。”
      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竟只罚她俸禄,而且还只是半个月的。
      这样的纵容和包庇,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王峥大为不满,拱手上奏:“皇上明鉴!我家幺女受其所害,已然疯魔,皇上对长公主的处罚未免太轻了些。”
      “令爱所举,真的是因为公主吗?”陆昭的视线看向王峥,仿佛能洞穿人的心底。
      到底是一早便存了这样的心思,还是仅仅因为这一出戏?
      此言一出,王峥愣了愣。
      龙椅上的李疏云又笑了几声,像是为了缓和气氛,声音虽还温和,但语气却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阁老对令爱的举动有所不满,应当回去多加教导才是,怎么能怨皇姐呢。”
      他在朝堂上叫她皇姐,私下叫她阿姐,不管称呼如何变,他还是她的淡月。
      李舒宁抬起头,看向离她很远的龙椅上的人,那一刻,他的面庞忽然清晰了很多。
      “皇上说的是。”李舒宁悠悠然接茬,语气缓和了很多,“一出戏,便能叫令爱改变心意,阁老未免太看得起本宫了。”
      在此之前,她也从未想到一出戏能引起这样的影响。
      “哼。”王峥轻哼一声,满是对李舒宁的不爽。
      一出闹剧,终以长公主被罚半个月俸禄为结局结束了。

第10章 新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