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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他的子嗣也不再是皇族血脉。替朝廷守住苍筑关不过是保命之宜。但若是他能将苍筑关拱手让人,那对别国来说就是大功臣。是可以封王封侯,是可以名载史册的。做一国的叛将却可以扬名于另一国,其中并无是非,就看此人眼中孰轻孰重了。”
      司幻莲却很坚定,“父亲是北央人,是北央子民,爱戴北央百姓,不会将城池关卡拱手让人的!”
      那时的百里明月就早已洞穿天机,“既然如此,日后吃苦的可是你们筑南王一府了。”
      ……
      “不好了……不好了……镜王的军队打进来了!”
      “昶广将军人呢?”
      “听说出城去了!”
      “昶广将军这时候出城是要做什么?”
      “没人知道……”
      司幻莲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纷乱的喊叫声。
      他拼命的想要醒过来,却在身边看到了一个人。
      “小音?!你怎么……”
      “我已经死了,不是么?是小爷亲手将我葬下去的。”
      她穿着一袭红色长袍,鲜艳欲滴,倒是她生前从未穿过的。
      黑色羽裘,轻盈灵动,没有了北央裘袍的那般厚重。
      “小音,你好么?”
      “好。就是……想你了。”
      话语一落,两人眼眸间都起了雾气,有些晕染的看不清楚。
      “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接我的?”
      “小爷想跟着我走了?”
      “我想了很久很久。”
      “倒是难得。”
      “小音,你可曾……恨过我?”
      她的笑容干净明亮,不杂一丝阴霾。
      “你的笑容也明亮了。”
      “那是死后就没有了太多的负担,没有了太多的包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当他将手探了过去,她却一把就接住了。
      喟叹一声,“明知道是假的,何必呢?”
      “就是假的,我也要的!离开后,你就再未回来看过我。”
      他说的负气,竟真有动气的模样。
      “我未看你?是你从未梦到于我。到底是你错,还是我错?”
      司幻莲愣住了。
      他们似乎从未有过……争吵的机会。
      小音是不会与他吵架的,就算两人意见不合,也是分别冷一冷,继而找出一个折中的法子。
      哪怕觉得他是不对,她也说出心中的不满,要么一个人默默的隐忍,要么一声不吭的离开。
      “是我的错么?!”她大声的质问起他来。
      “不是……”那个答案,原来一直在他心里头,“是我明明知道,却从未真正问过你一次,一次都没有……”
      她认真的看住他,似乎对他的反省深感欣慰,又似乎充满了质疑。
      像在说,你现在才反省?还有用么!
      “我似乎从未告诉过你,你有多重要,对我有多重要,是么?”
      “哼。”
      “我似乎也未问过你,对我有何期许,有何期待,是么?”
      “哼。”
      “有许多的话,以为你知道,猜测你知道,却从未真正说出过口,对么?”
      她慢慢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
      她不常哭的,因此记忆中她哭泣的样子很少。
      可是他可以想象得出,她哭起来的模样是如何的。
      那样硬朗的性子一定不肯嚎啕大哭,不肯梨花带雨,一定是默默的,悄无声息的,泪水就溢满出来,滚落成珠,一串串的静静的掉下来,但的人碎到心里去,无可奈何又无从劝起。
      连说一句,不要哭,都显得多余、懊恼。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儿,天下的道理她都懂得。可是却偏偏不懂得珍惜她自己。
      为什么要那么硬朗,那么倔强,为何不肯放弃,不肯碌碌无为。
      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恪守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的弱女子,难道不好么?
      “是小爷你救了我啊,记得的吧。”
      “记得啊。”
      “既然是小爷救了我,难道我不该保护小爷么?”
      “不该啊。”
      “说的又是什么话!”
      “堂堂七尺男儿,需要你个柔弱女子保护?”
      “我又不是柔弱女子,我是纵琴阁主呀!”
      “难道做个柔弱女子不好么。”
      “可是……可是实力不允许呢。是母亲先愧对了家族,愧对沐氏,愧对了小爷的母亲,如果……作为女儿还不为母亲的过失弥补一些什么的话,总觉得不是一个很好的女儿呢。”
      “所以就要继承明明已经被放弃的阁主之位?”
      “因为师父她说啊,要替她守护好她唯一的孩子,小爷你呢!所以,如果是小爷的话,觉得无论如何应该都可以守护下去。至于阁主之位,既然原本就该是母亲继承的东西,师父又不想让小爷牵涉其中,所以难道不应该义无反顾么。”
      “所以你是因为……母亲不愿意让我插手阁内的事,才接手阁主的?”
      “不然、谁会喜欢杀人呢。杀死小明月父亲的时候,看到他在底下哭得死去活来,心里也很不好受。即使是一个陌生人,想到万一对方也有家人,也有珍惜的人,死去了是无所谓,可是若是活着的人那心里得多难受啊……每一天、每一次都要经历那样的自我挣扎和诘问,自己所做的事情,真是死一万次也应该下地府。”
      “一直都是难受的么?”
      “一直都是,从未间断。所以……也没有办法好好的去爱护小爷,因为总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世间那样美好而纯粹的小爷,不配拥有小爷那样的珍惜呵护,不配拥有最真的感情。只有虚假的、霍乱的、糜烂的,才会觉得真实而安全。”
      “小音、小音啊……我的……”
      “所以不要觉得愧疚啊。都那么久了,为何又要重新翻腾出来,用来折磨自己呢。既然已经不在了,何不索性放手?给自己一副自由,明知道我一定是想放你自由的,不是么?”
      “另外啊,小爷啊,相信你的判断吧。既然将绛昀视作和曜一样重要的人,可以值得托付的将领,就要毫无保留的信赖他。否则,他会和我一样失望的……”
      “可是我不想放你走……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小爷怎么能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呢。小爷难道不记得二小姐了么?小姐虽然离开了,可是对于二小姐来说离开了才是最快乐的时刻啊。相信了所有人的爱与顾虑,然后轻松的放开手,是吧?”
      “是吗?”
      “是啊!醒来啊,小爷。你一定可以醒来的。然后轻松的走出去,我明白的,就像小爷知道我明白的一样。”
      “小音啊……”
      “我在。一直都在。可是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
      “小爷!醒醒啊小爷!西荒的军队攻打进来了……”

南柯一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