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寒风刮得瓦砾轻响,窗外还一片暗沉沉的,一个妇人却从火炕爬起来。
她推了推身边的人:“阿七,你快醒醒,又到上工的时候了。你不是让我早点叫醒你,好多做些活计换点工钱吗?”
“还是刘婶醒得早。”传来一道调笑的声音,“这乌漆嘛黑的,连根手指都看不到,又没有鸡叫,也就刘婶记得时辰,比更夫还要准。”
????的声响过后,陡然一道星火亮起,离桌近的人点燃油灯。
放眼一望,屋里十几个人,都穿上衣服,没一个睡懒觉的。
刘婶乐呵呵道:“不早了,放暑夏这时辰,鸡都叫了八百回了。也就猫冬的时候,鸡的骨头都懒了,你要等它,一天能干个啥?怕是烧了两顿饭,又要上床眯着了!”
说说笑笑间,她们掀开被褥,舀了勺用炭火余温温着的热水,洗了把脸,就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札扎的机杼声。
不敢再耽搁,一伙人开始洗洗刷刷。
收上来的羊毛团子,都如干草般乌糟糟的,要挑出里面的石子、草屑、沙土等,再一筐筐倒入木桶里,用石灰水洗净油脂。
等捞出来晾干,反复梳理几次,将蓬松杂乱的羊毛梳成条状,再送到隔壁纺成线,最后找手巧的人,编织成一种叫羊毛衫的东西。
那衫子雪白雪白的,小小的一件紧紧贴着皮肤,却再是松软暖和不过了。
那手感,她们摸过一次就不想放手。
穿上跟烤了个火炉似的,当得了多裹了件皮子,却一点也不显臃肿。
那些新收上来的麻,也不可立即就用。要一捆捆地浸入水中,用石头或者木棍压在上头,等个十天半个月,才容易剥掉麻皮和麻骨。
忙起来一时无人说话,安沐夏进来时,就见这副撕麻梳毛的场景,她讶然道:“这天才蒙蒙亮,你们都没吃朝食,就急着起来了?”
刘婶是个麻利的人,箩筐里已然盛放着好大一摞,她起身笑道:“原来是东家来了,快进里面坐。”
殷勤地招待了一番,她才道:“大家躺炕上也睡不着,还不如早点起床,脑子也清醒清醒的。”
“再说了,赚钱的事,哪能不急的?”说到这头,她的笑意更加真心实意,“我早干一个时辰,光梳理出的羊毛都要多个几斤,那不是工钱又多个两三文?”
知道安沐夏不是小气的,有人打趣道:“看刘婶那勤快样,怕是恨不得跑隔壁去,也好操弄那些新打的机器。”
她转向安沐夏时调笑道:“东家说我们起的早,不如去问问隔壁,我们还没开始沤麻洗毛,那边机子就札扎乱响,怕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来我们这催了好几次,抱怨材料不够,耽误了她们挣大钱。”
“你瞎说什么?”刘婶神色一赧,“说的我好像坐在这山望那山,有多不知足似的。”
 
第235章 我交代的事都办完了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