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今早的课可能要迟了。”
她摸了摸田苏的头以示安慰,推门,离开。
清晨的阳光洒在柔软泛着光泽的金杏色大床上,房间一股淡淡的木质熏香,窗外是翠绿树荫,床柜旁摆着一只名贵的木雕兔子。当初田小钰求了慕子林好久也没能得到一只,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摆在身边了,因为她变成了田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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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明国吗?那么纷乱的时代,冤假错案,恶人与好人,模样靠眼睛看,但是心肠装里头看不穿。自古都是这么个理儿。
前世她俩几乎同时死亡,田苏这边落了呼吸,那边田小钰像支破碎的玫瑰伤痕累累被肮脏的中年医生从顶楼推下。
死亡前,好像是有人蒙骗田父签了份阴阳合同,向政府举报她家涉嫌违法交易。田墨林和张兰纷纷入狱,田家被查,房子被封,事发突然又有战乱,家属离得远求助无门就剩下俩姐妹。
一个年方十六是个学生娃,另一个做完手术未醒医院躺着生死未卜,药费高昂。
断了医药费,无疑等于自愿弃掉性命。
田苏被高瘦的医生用一床弃用的又臭又旧的床单裹着丢在了医院旁巷子里的医疗废弃物处置处。
好歹是深秋,天凉,少臭虫苍蝇。
人命如草芥,扔在破壁残垣里,偏偏还没断气。
“她本就无救了,不过是看在她家有点底子的情况下给她用国外特效药吊着命罢了。”男人眼神冰冷,嘴角戏谑撇了她一眼便叫人将她扔出去。
田苏躺在床上,面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偏偏还会呼吸,精致的面庞,一头如瀑的头发凌乱地散落着,若是能好起来定是个难见的美人。
旁边粉衣护士扯了扯嘴角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只是悠地红了眼眶。她刚来医院不到一月,年纪和田苏差不多大,才十八岁,还没能见惯生死。
在这权势和金钱铺道的年代,一星半点子同情不值钱也救不了命。有时候说多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可能还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晚上的虹城里灯火通明,各式招牌霓虹灯亮起,黄包车上坐着的是涂着烟红色脂粉的漂亮小姐,拉车的是面黄肌瘦食不果腹的普通人。
虹城最有名的舞厅叫大乐庄,庄子两月前新晋了个歌美舞美人自带飘零感的台柱子唤作仙仙。
“夜虹城,夜虹城,你也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
悠扬婉转的歌声响起,舞池中央的人儿四肢纤细修长。一身高开叉绸面旗袍衬得身段玲珑有致,樱桃小嘴一点朱红,眼含秋水很是动情。
舞台底下一众看客听得如痴如醉。
台上的歌女歌声悠扬如黄鹂般轻灵婉转,模样姣好,就是年纪小了点乏了些成熟的风韵。
舞厅中央站着阿罗多姿的田小钰,扭动着腰肢,一汪秋水含情脉脉地看着台下声色之地各色的人群,眉含情眼含笑,音色里情到浓时暧昧如烈酒般腾升。
一个约莫50出头的男人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揽过她的腰肢,她抬起头来浅笑嫣然,径直落了一枚樱桃般红艳的吻痕在男人侧脸。
应酬过后她还得回医院看护田苏,若不是医院的护士瞧见于心不忍跑去学校里知会了她。怕不是此时的田苏已在破壁残垣间变成了一堆白骨。
第78章 除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