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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最后的病人[2/2页]

洛阳春风客 周小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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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头子还活着,此情此景,他又会怎么做?
      初新的记忆回到那间满是病患的收容所郑
      他受的伤并不轻,挣扎着走了几步以后,他就躺了下来,没有向大门爬去,而是缓慢地朝深处挪动。
      在极其靠里的房间里,他偶遇了盘坐着的达摩,白发,秃顶,苍老而衰颓。
      达摩不止一人,这秘密他已知晓。永宁寺的中年达摩告诉他,老达摩已被影子掳走,不知所踪,想不到他会在这里碰见。
      他咳出一口血,喘息着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达摩的双目微微张开,遍布血丝的眼眸竟有淡淡的笑意。
      平静、从容、迎接死亡的笑意。
      “我活不了多久了。”这是老人的第一句话。
      他的气色确实比初新之前见到时差太多了,面无血色,嘴唇发紫。
      “我也是,真巧。”初新索性舒舒服服地平躺下来,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以为老人也得了可怕的疫疾,静静地在这间收容所里等死。
      “你还不能死。”老人好像并不能太长的句子,他的每个字都讲得极仓促,气息不接。
      “任何人都得死,早晚的问题而已,哪有什么不能死的道理?”初新笑道。
      只要不想到亲近的人,他向来对生死看得很开。他甚至觉得,在濒临死亡的日子里应该放歌纵酒,大醉归西,那样才够潇洒,够痛快。
      老人艰难地笑了笑,道:“有事要拜停”
      初新忽然从地上坐起,用手为老人搭脉。他的表情渐渐凝重,因为他发现老饶心肺好像都已经被震碎,无法可救,死亡很快就会悄悄造访。
      老人盘坐着,只不过是想稍稍推迟与死亡女神的约会。
      当然,也仅仅只是推迟而已,震碎的脏器是绝不可能用内力还原的。
      老人体内大概已是一团浆糊了。
      初新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好笑了,相反,他为自己的俏皮话感到羞愧抱歉。他问老人:“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全力以赴。”
      老人得很慢,初新听得很认真。
      越是老迈的头颅之中,藏了越多的智慧和秘密。
      初新不觉入了神,丝毫未察觉到自己的手掌中缓缓涌入了一股暖流。
      老人大致交代完了该交代的事,补充道:“最后一件事,会给你余生带去很多麻烦。”
      “什么?”
      “而且要一直低着头。”
      “是什么事?”
      “披上这身红袍。”
      老人并未等到初新的回应便已气绝。
      初新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内伤竟顷刻间痊愈了。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老人将最后的真力涌过他搭脉的手传递到了他体内。
      这一做法加速了老饶死亡。
      死者为大,初新扒下了老饶红袍,为了让尸首不至于衣不蔽体,初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老人身上。
      他腹内五味杂陈,谈不上悲,当然也绝没有喜。
      死在他面前的人已太多,他发觉自己的神经似乎变得有些迟钝麻木了。
      靠着迟钝麻木的神经,他足以平静地问许伯纯:“你的第一万名病人在哪里?”
      椅子后面突然闪出一个身影,攀上椅背,指着初新道:“就是你。”
      “我?”初新有些讶异,“我有病?”
      他知道许伯纯将自己和达摩混淆了,可他也不出达摩哪里有病。
      “你有,而且比一般人严重得多,别人瞧不出来,可你瞒不过我,我第一眼在雪地中见到你时就清楚,毕竟我是这方面的才。”许伯纯洋洋得意地。
      “我的病在哪里?”
      许伯纯点零自己的脑壳,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的话忽然变少了。
      “我的病究竟在脑袋还是在心脏?”初新问。
      “也许都在,也许都不在。”
      初新不懂,这根本不能算一个好的解释。
      许伯纯眼光如刀,一字字道:“一副躯体,不能住两个人。”
      初新骇然。
      许伯纯似乎真的切中了要害。
      他叹息着,压低了蒙在脸上的帽兜:“你得对,可在医治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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