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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五章 青门种瓜人[2/2页]

洛阳春风客 周小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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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酒摊时,阿虎仍在地上挣扎喘息。
      此刻呼吸沉重的小高,不觉回想起泥坑中阿虎起伏的胸膛。
      他死了没有?
      没人知道,没有愿意了解。
      有些人的生命是用来奉献给剑的,也许是持剑者,也许是剑下的亡者。
      这样的人不需要有名字。
      “这是什么招?”小高问宋云。
      “这根本算不得招。”宋云摸了摸脑袋。
      他刚刚才用自己的脑袋狠狠地顶了小高的胸腹,虽不可能重伤小高的心肺,却足以令他难受好一阵。
      “你为什么不用你的剑?”小高想不通。
      “我着急了,”宋云知道初新已经赢了,所以他满脸皆是轻松的笑容,“人在心急时,出招总是没有章法的。”
      “如果你刚才用的是剑,你早已死了。”小高终于稳住了散乱的气息,盯住宋云的剑说道。
      “幸好我用的是我的头。”宋云道。
      “可你还是赢不了我。”小高道。
      “为什么?”
      “因为你不诚。”
      宋云的双手握紧。
      他明白“不诚”的含义。
      一个人要在某一领域成为神,必须要“诚”,必须要奉献自己的一切。
      顶峰的剑客已非以人御剑,而是以剑驭人。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小高能够取得元雍的信任。
      因为小高是个几乎没有野心的人。
      这种人使出的剑法,会不会已达到超凡脱俗的境地?
      白衣少年还是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
      剑明明碰到了什么,初新却偏偏毫发无伤。
      初新笑了笑,道:“其实你不必惊讶,我也是刚刚才明白的。”
      他从身后拿出一柄漆黑的刀,这柄刀的刀刃满是缺口,仿佛在诉说自己的伤痕和痛苦。
      “这柄刀是王十留给我的,我一直在琢磨,这些缺口有什么用处,今天总算发现了一些。”初新望着这柄刀,思绪好像渐渐飘远了。
      江湖人如何能过安稳美满的生活?王十的妻子女儿又在哪儿呢?
      王十究竟有怎样的苦衷?
      白衣少年看着那柄奇怪的玄色刀,看了很久,忽然道:“我输了。你随时可以拿走我的命。”
      初新回过神,显得有些疲惫,道:“我不想要你的性命,你走吧,找样正经的营生,别再回到千金会中,你根本玩不过他们。在这里,除了杀人和被人杀,你完全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白衣少年怔在原地。
      他当然算准初新会放他走,他还打算在尔朱荣得势以后,在千金会中担任紫烟楼的分舵主,一步一步向上爬,掌握更多的权力和财富,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不再经历贫穷的童年。
      他考虑过其中风险,可又明白如果不冒风险,他很难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现状和命运。
      但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一旦进入到千金会这个组织,他的性命就不再是他自己的性命,而是多方势力利益的纠合体,不再属于他。
      “刚才元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阴坚、袁不褚这些人在十年后的下场是怎样的,你总该明白。”初新继续劝道。
      “阴坚他们耽于享乐,疏忽防范,死是活该,我和他们不一样。”少年说。
      也许他知道这个答案是错的,是在自欺欺人,可他还是要这么说。
      “酒色会麻醉一个人,不论你的意志力多坚强,身处其中,难免日益消沉,”初新认真地说道,“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这种影响力无人可以小觑。”
      少年冷哼了一声,他显然不喜欢听人教训,却也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语汇和心情。
      所有初出茅庐的人都免不了一身傲气。
      初新能理解,即使他还想问问少年手中剑的来历,还想问问少年之后的打算,却还是闭上了嘴。
      有些事或许只有经历过才能懂。
      对于元雍而言,除了他自己,千金会十二楼的其他人和物都是能随时抛弃的,就像此刻的战斗,无论谁胜谁负,他都根本不在乎。
      少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回转,对初新说:“我叫曾粲,曾子的曾,王粲的粲。”
      曾子与其父曾点同师孔子,王粲则是“建安七子”之一。
      初新愣了愣,旋即笑道:“好名字,令尊是望子成大器的。”
      曾粲点点头,好像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
      初新隐约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似乎有一条奇妙的纽带在联系。
      他不知道的是,曾粲在很多年之后改名为“僧璨”,成为慧可的弟子。当僧璨听断臂的慧可说起前辈的故事时,总能想起那个腰佩青铜剑,身后还别着两把刀的可敬对手。

第一四五章 青门种瓜人[2/2页]